有一种鸟和人一样会说话。但与人不一样的是,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它传递意义的方式纯粹依靠模仿,而模仿则是受信号冲击产生的瞬间反应——所以它的意义的传递之间是跳跃的、无根的。这个现象叫做鹦鹉学舌。
当然,鹦鹉到底是怎么样的,会不会有属于其自身的思考方式,这些都只能留待后话。但显然这部片子是知道鸟类是有语言的。可惜的是,导演显然没有仔细思索过语言是什么。对她来说,意象与意象的拼凑跳接似乎就是语言了,或者说,语言就是语词的集合库。而她追求的就是这所有的静止并分离的语词的集合给倾倒出来。在这个意义上,她不明白什么是语词与语词之间被保持着的运动连续体,不明白是什么连接起了语词,不明白什么是沉默。而不懂沉默就不懂语言。不懂语言却强制自己开口,那就是鹦鹉学舌。
同样的,使导演着迷的似乎并不是海洋的整体性,而是其无限性;而植物在她的镜头和书写下,也失去了其「涌出」的特性。她着迷于树的「笔直」,着迷于使树与树在横面上被距离开来的轴线性。而歌德式的「植物变形」则被压抑或遗忘了。
这与她的「鸟类变形」的概念是一致的。实际上,在她笔下,鸟类根本不是变形,而是回归。整个变形的连续性是事后追溯时添加上的隐藏程序,而并非是直接展现。从以上证据可以推断,导演在绝大多数地方都是没有对连续性的要求的。
电影的文本间可以有断裂吗?当然是可以的。但当断裂的无限语词被倾倒而出时,整体性的消失就成为了必然。这也是影片中强烈的恋物癖倾向的来源:与其在意整体,不如在意被改造成整体的部分。至此,导演彻底地用镜头达成了现代工厂对自然的殖民:自然被改造为可操作的物的集合,而与手机、记忆芯片、挂件等人造物没有差别了。在这里,自然甚至不是标本。
语词跳接所生成的是瞬间的火花,也要在瞬间被保留。可导演对此却采取了截然相反的行动:首先,她压抑了时间和运动,而时间是「一瞬」的庇护所。只有在时间的包围中,一瞬才得以保持自身。此外,她对无限化个体的滥用使得一瞬的效果被过快地损耗挥霍。几乎在火焰还未开始燃烧时,就已经被熄灭;而导演结尾处所追求的那种「余烬」的状态,自然也不可能达成。
所以,这部电影完全不是塔可夫斯基式的。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那观众对于电影和导演风格的感知力就是明显匮乏的。
而比起无法理解导演的观众,更可惜的是无法理解自己的导演。她到底是要拍一部工匠式的电影,还是一部工厂式的?每一个镜头对她来说是一个呕心沥血的挖掘过程,还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取得产品?她到底希望去描述一种连接,还是一种断裂?她到底应该如何表示距离,是镜子,还是海水?如果无法下定决心,并根据合适比例对这些元素进行混合,那她的作品只会自己反对自己:而这甚至不是一种好的反对,因为甚至连反对的姿态和勇气都无法被保持为一了。
就像鹦鹉可以说出意义完全相反的话。可是鹦鹉不在意这一点。我很在意。
新锐葡萄牙导演卡塔里娜·瓦斯康塞洛斯的第一部长片。使用了书信、录音、物件重现和虚构了一个葡萄牙家庭几代的家庭日常生活,也是很多葡萄牙家庭的生活。讲述了很多东西。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爱情、一个母亲对六个孩子的付出和爱、母亲为孩子们收藏童年的印记、六个孩子对父亲的空白与想象、长大的孩子对死去母亲的思念、死亡与变化和延续、殖民者与原住民(殖民者开始拿出墨水和鹅毛开始书写历史)...... 诗意浓郁的旁白、左声道右声道男声女声重叠交替出现的音划分离营造出一种想像的空间、16mm胶卷的有机颗粒与光线作用后呈现出印象派画风绘画的质感、戏剧的搬演、镜子里的绿色大树蓝色大海棕色草丛犹豫双眼...... 看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感觉,人类史都被这部电影讲述完了,从人们以书信往来和租借电影录像带讲到了按键手机的消失智能手机的来临。也想起另外一部诗电影,谢尔盖帕拉杰诺夫的《石榴的颜色》。 每一帧都好美。喜欢。
这是一部电影吗?
对《鸟类变形记》的评价虽然不多但相当两极化
喜欢的人称其为诗,而厌恶的人则说:
“这是配有旁白的PPT”。
导演卡塔里娜在这部姑且可称其为“家族传记电影”的作品中利用旧物件、书信、照片、录音重建了其祖辈的过去,16mm胶片拍摄的精心建构的影像有如静物油画,旁白中疏离的男女声呓语般讲着从祖父母到孙辈的家庭琐事。
没有线性时间、没有叙事,没有剪辑和运动。
难怪有人看完会感到不明所以。
《鸟类变形记》是极度私人化的影像,
它的确像诗一样传达着朦胧模糊的情绪,
而总是被与戏剧或小说作比较的电影
都在讲故事。
鸟类变形源于古人的想象,那些迁徙的鸟没有离开,而是变换了模样。 导演在鸟类变形的传说中寻找自己和父亲的联系,祖母和母亲的去世让承受着失落的父女更加靠近彼此,两代人也像是变形的鸟。这个家庭的后裔聚在一起演绎往事,用年轻的嗓音朗读祖父母的情书,一同记录和继承。自然这种记录也是私人的,即便是家族史每个成员也有不同的理解,导演也从未掩饰电影的主观性。 电影对往事的重现没有借助访谈和任何自诩为客观的形式和手段,而是在自己的理解上建立了梦。
电影中迟滞的镜头使用容易使人想起小津安二郎,小津的固定镜头总是提前入场等候演员的到来,《鸟类变形记》中也是一镜一景,但镜头中没有那么多演员和运动,镜头之间也没有需要深思熟虑的转场和剪辑,内容和镜头的关系浑然一体,这更像是罗伊·安德森去年那部《关于无尽》。
而画面和旁白的关系是松散的,即话语并不一定与画面内容匹配,但这并不意味着两者其一可以单独存在或是在影片中起到更大的作用。
信息有时来自于旁白讲述的零碎片段,
有时来自于画面展示的人与物,
而不论是话语还是画面
都穿插着难以解读的部分,
但或许这种难以解读
只是不需要解读,
这种无意义的存在
或许正是漠视意义的体现。
剧情片中常利用镜子完成更复杂的场面调度(例如《公民凯恩》中的镜渊,《霸王别姬》中通过镜子把正反打置于同一个画面)或是利用镜子推动情节的发展(例如《黑天鹅》中人物性格的分裂,《出租车司机》中对自我和假想敌的确认)。
本片也多次用到镜子完成充满想象力的构图,让海映在树上,让树隐于林中,在镜子里确认血缘带来的形似,确认人的成长和老去。除了镜子,影片也多次使用放大镜和望远镜来改变画面。如果电影有其语言和语法,那不妨再以此片与诗歌类比。
《鸟类变形记》如果是一首诗,
大概会是“枯藤老树昏鸦”的布局,
许许多多的意象铺陈,
构成电影的氛围,
色彩和光影夺人,
静多于动,静中有动。
邮票、老照片、孩子的乳发和手工制品、信件本身就是动作的结果,是流逝的时间的凝结物。在这部电影,或是诗里面不是没有判断词“是”,不是没有动词“变成”与“连接”。
只是名词的组合比起逻辑
更倾向于情感,
因而也更加自由。
巴迪欧在《哲学宣言》中所主张的四个真理程序之一即为诗,或许着眼点就在于诗的自由和这种自由带来的无穷可能。当然即便是诗要有这样的自由也必不能有韵律和格式的限制,不能有先天要为某种精神或目的献身的要求。诗可以活用意象的象征意义但要避免被其束缚,诗有时被人奉为艺术但最好不要自封为艺术,电影也是如此吧。
任何一个不愿僵死的事物都要向他者敞开,在与各种不同相碰撞的过程中自身可能会更丰实,当然也要有变得面目全非的觉悟。
在对《鸟类变形记》的诸多抨击中,围绕其另类形式进行的抨击似乎显示了电影的定义边界在收缩。
而当电影真正筑起防卫壁垒之时,
它也将再无活力。
而对于观众,全部的冒险不过观看一部用不熟悉的语言讲述的别样类型的电影,何其简单和幸运。来看看电影、谈谈家庭、谈谈记忆、谈谈岁月、谈谈爱、谈谈陆地与海洋,橘子树与船,海马会在你耳边呢喃,孔雀羽毛是你的另一只眼,就像沉滞的雾霭是山的波涛。
你也可以在皮肤上看见树叶的脉络,活着的人不断向幽灵靠近,回忆便像藤蔓缠绕住时间,把落叶送回树,把树送到海中。
人也是会变形的鸟,
年轻时可以翱翔,
暮年被躯壳包裹,
你看向镜中垂老的脸,
看向过去和未来,
话语是情书,还有歌声,
还有一个一个的词语,
都是诗。
文/0u0 排版/晓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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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類變形記 2020 葡萄牙 紀錄片
郵票、風乾的植物標本、玫瑰、百合、海芋、龜背葉、水果、已煮熟的雞、水手、大海、死亡的鳥、古著、擺件、黑白老相片、雕塑、織毛線、貝殼、魚、粉色的牆(讓我想到我曾經住過的房子)、老是吹風機、孔雀羽毛、沙發、掛畫、海馬、橘子樹、池塘、母親、鋼琴、拍立得、拼圖、窗景、螞蟻⋯⋯,你宛若來到一個老房子裏頭,充滿驚喜每走一步就有個絢麗奪目的小玩意吸引著你讓你停下腳步去享受它帶給你的那種溫暖。
畫面很美,美到每一幀都能當獨立的畫面欣賞,這種對事物的儲存能力在於你用什麼方法去品味生活,你如何去感受自然帶給你的氣息。
每一幕通過單一物件建構起整個框架的電影確實少見,不同的人物逐步疊加穿插進來,讓整體故事漸漸加厚,並採用長鏡頭手法使我們更加沈靜在其中,導演用16mm膠捲進行拍攝,整體畫面自帶顆粒感的濾鏡效果,是在多的後期也製作不出來的,構圖如畫的印象派畫風確實很吸引我。
这是一片散文,一首诗。所以很难用平实的语言讲述它展示了什么。它所呈现的是一个家族的历史,也是一个家庭故事。故事开始于一对男女的相爱,他们拥有6个孩子,男人出海去了远方,女人和家里的阿姨抚养着孩子们。他们逐渐长大,描述着记忆中一直未归的父亲和庇荫他们的母亲。终于,孩子长到了记忆中他们离开时母亲的年纪,母亲也真的离去了。房子爬满了植物,思念不断延续,延续到了“我”这里,我从片段和父亲的回忆里展示出关于“我”祖父母的一切。
这个片子它太美了,美得我很长时间都回不过劲来。每一组镜头都像是动图,固定住,展示着一些碎片化的美丽。配合着诗一样的叙事旁白,就很像在看书,是一种很特别的观影体验。也因此这是一部非常考验观众的片子。首先题材私人,讲的都是自己家的事,没啥冲突也没有跌宕,就叙述,所以很难被观众共情。第二就是节奏超级慢,不管是每一组镜头还是旁白叙述,节奏都是非常慢的。不到两个小时的观影我看完会有一种长叹一声感觉过了一辈子的感觉,有点疲劳也有点释放的感觉,对很多喜欢快节奏爽片的观众非常不友好。
镜头和配色简直绝美,大量运用镜子的镜头非常厉害,特别是在森林里的。几乎每一组镜头都值得截图,其中的配色和构图非常有参考意义!我除了喜欢镜头,就很喜欢片子设定的意向。海一样的男人,树一样的女人,鸟一样的孩子和鸟类变形般的成长。当我们沉浸到故事里,听着男人讲述大海上的感受与思念,听着女人讲述对孩子的庇佑和滋养,以及最后孩子们回忆中的父母,我特别感动。尤其是最后鲜花绽放,房子成为了一片森林,表现出的母亲的力量和自然的链接是很有冲击力的。
挺新颖的一种电影的呈现方式,非常适合提升审美!
平静到不愿多说一句,但更想留住一些感受。
鸟类变形,人的变形。树,母亲的身躯。海,父亲的无踪。人,就是这样可爱。世界广阔无垠,太想抓住些什么,解释出什么,对于自身、由己及物。没有、没能。托物言情。
能说世界、生活是诗吗?一个人成长的琐碎之中,透着诗的本质。与此同时,碎渣要咽下,它同阳光一起发芽。鲜花怒放的过程,层层伸展。首先是美映在眼前,随之而来的痛,花没有说。
“一个人的终点是否就是他的起点。”
常在睡前双手相握,试着感受彼此,就像不属于一个身体。常拥抱、感受一棵树,一股从地底深处而来的力量传来,无比安心。肉体肆意生长,在它还可以任性感知之前。有些东西我能感觉在逐渐消散,又有些更加深刻。诚如,可能感知力衰竭,它便出现。一个崭新、重生的,不囿于躯体,能立于大地和天空之间的未知,海岸线的渺茫。我再不需要任何。
种种印象荡漾。细雪和着月光洒满院子,暮色公路中连绵不断的点点灯光。站在初秋的屋顶,天空蓝得将要泄下一般。河流不止,十年前梧桐的枯叶呢。
更大了,相框容不下骨骼,母亲再拥不下我。飘渺的感情因与物结合,得以存留。如果没有外物,人将怎样的贫瘠。如果只有外物,情志何以共通。前提是,自然永远在,我是有限的。
意象不断搅动步伐,鼓励不回头的你,也要频频回首,望向来时,走向归时。
“一个人的终点是否就是他的起点。”
完成度无可指摘。但从创作者的角度来看,其实是一部偷懒且狡猾的电影。年轻导演有意规避自己写作人物和构建剧本可能有的风险和欠缺,且确信以自身对影像和诗意旁白的掌控力足以保证电影的下限,这种心态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这类站在影史巨人(尤其是维克多艾里斯)留下的遗产安全区里的创作(《春江水暖》也属于同类),因为缺乏了一个真正的面向空白,从零到有的开拓过程,指向刻意铸成,也过分单一的美学终点(因此禁锢了观众),也丢失了发肤于表达欲必有的重量和活力。电影人们还是得更有向死而生的勇气啊。
完成度很高的essay film 怀疑导演副业是画画的 樱桃 干海马 石榴 大量的直线和圆形的镜子把每一帧构图都分割成黄金比例 加上复古又性冷淡的配色 颗粒感强得堪比侯麦 随便截图一帧都美得像十八世纪的油画 再加上诗歌旁白 前半部分真的被惊艳到 想给五星的冲动都有 可惜论文电影还是不要太长的好 一来很不容易消化 而且很容易变成新浪潮左岸杜拉斯那种的配乐诗朗诵 表演的缺失和从头到尾冰冷的旁白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要表达的感情 一成不变的节奏也很快把观众的热情和耐心消耗干净 导致一小时左右已经有人陆续离场 不过如果说我没看哭那肯定也是扯谎 实在是一场很美很私人的感情和体验 等再从湖水中浮上来时我已垂垂老矣而非少年 那年你和鸟儿一起走的 然而每年春天到来时 我想起的却是你 Berlinale2020
试图为观众展示出影像所具有的无限可能性。胶片呈现出的油画质感,拼贴成了一首影像的散文诗。家庭成员用极具文学性的独白将家庭史娓娓道来,稍不留神就陷进了回忆的漩涡。它是优美沉静的家庭记录,流露出的记忆质感干净清澈。物成了这些记忆的载体,象征着父亲的大海,与象征着母亲的森林,似乎永远有着隔阂,结尾时将树带入大海,两人终于在记忆中团聚。
万物静默如谜。宁静、神秘,又浓烈、隽永。关于隐藏在万物中的母亲,关于在大海中不停漂流思念着的父亲。我们如何像鸟一样对抗地心引力,对抗不可阻抗的时间。又如何拥有像海马一般脆弱、美丽,跨越山海的记忆与爱。诗意的旁白与静美的画面,诉说着看不见的心灵伤痕,就像镌刻在天空中的鸟儿飞过的痕迹。用身体、语言、油画、注视、镜子、信件,火焰,用天上的星星,海里的波浪,潮湿的灵魂,温柔的吻,用一切的一切,记录你,留住你,然后,等待在新世界再次相遇。
胶片最高。太美了,只看截图都会给五星的诗意美片,每一帧都要命
这是一部完全依靠旁白来讲故事的影片,通过往来的书信和不断切换叙述者的心声来反溯家族历史。镜头捕捉了大量树木、海洋等意象,比喻父亲如海,母亲是树木,哺育了孩子们长大,成为翱翔的飞鸟。本片用很多篇幅描述了母亲离世后子女们悲痛的心情,但又觉得她并没有离开,仿佛存在于身边的任何地方。亲情绵长感人,但是不太喜欢这种表现形式,很多时间影像与旁白是分离的,让人觉得沉闷,有时候不明所以。导演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迷宫里絮絮叨叨,外人并不总能打破这层“壁”与其文本进行交流。
一部可视化的文学作品,声画关系完全调转,画面更多地承担了功能性作用,唯美动人。
看哭两次:一次是结尾划船的镜头,一次是女儿再一次带上海马耳饰的镜头。这是一部无法言说,只能意会的电影。
#BerlinaleEncounter 相比于对影像丰富性和节奏游刃有余的驾驭,导演年轻的出奇。
献给母亲的电影诗,画面极美,但私人化的记忆是否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传达给普罗大众?情感也许是个闭环,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美术馆影像
可能是一连串,真正get到塔可夫斯基神髓的影像,让人想起《镜子》(不单单是因为确实出现了很多镜子,诚然也没有那么“激进”)。能用这种方式来结构家庭记忆,实在是比海南那个最佳纪录片《关于爱》高不知道几百万个等级。更可贵的是,导演并不耽于某种视觉奇观,而是在生活中发现事物,在事物中定格静谧,在静谧中升华出超验。this is not what we called documentary, this is true cinema. 大银幕上真的会美翻。
太喜欢了,值得8.2以上的分数,所以给4+1星。另外北影节8.30大悦城场9排12座的女士,从头屏摄到尾真没必要哈,盗摄9张文艺电影的图发朋友圈并不会让你本人变得文艺。
一部沉静优美而不无悲伤的家庭影像记录,充满沉浸式的冥思与哲思,台词如诗般曼妙,胶片感如油画,每当看到这种几乎为大银幕定制的影片,就深感「电影」何曾死去的幸福。每个人均以独白切入家庭史,几乎无同框,言语无任何意义,声道的叠加是词汇的失序和表征的混乱(以各种语言称呼母/女);于是书信成为另一种绵延时间的方式,是记忆的载体——海马耳饰是海马体的外象,烧信一幕令人泪目,这些被写下的字属于一对男女——恰好是我的父母。镜子成为大海(外)和植物/鸟类(内)的联结符号(各种构图太美),它吸收凝缩外部的波澜壮阔与动荡不安,以滋养内部生命的幽微与生生不息;母亲存在于后代基因序列里,她是照片上缺席父亲的贝特丽丝,是引领但丁游历天堂的女神,是我们这群幽灵攀援的大树枝干。
诚然你可以用真实去讲述真实,也可以用各种现代和后现代方法来体现真实,甚至可以用虚假去比拟真实。但艺术终归是隶属于人血肉之躯的造物,因此以时间为度量衡的电影最要紧的就是必须在花样里落回真实。这个电影最大问题就是在不断的诗学化的语言和取景里,打碎了真实的整体性,只剩审美。所以不感人。太浅了。塔可夫斯基可不是这样的。也没有什么人的一生是不断在隐喻和自我沉溺中的,河流之下怎能一碧如洗呢?完全象征化的结果是面孔的空洞。那些炎热的,腐臭的,细碎的生活是托起诗情的基本衬里。但里面有几处比较感动我。包括一个女人尽全力抬起一棵倒下的树。以及结尾音乐是舒伯特D664第二乐章
一边瞌睡一边看,船在海上,树在山中,静谧物语,语页呢喃,鹰化为鸠,鸠鸟入海,化而为蜃。维克多的南方渊面黑暗,维克多的蜂巢暗中有光,维克多的榅桲年华老去,杜拉斯的呓语最好无人能懂,伍尔芙的幽咽海浪最好催人入眠,一边打瞌睡一边看,船在海上,树在船中…
非常特别的一部电影,像是后辈在翻一本家族相册,一边看一边从简单的影像中提取一些回忆或者人生感悟,虽然有些破碎,但看的时候一直有一种看《百年孤独》时的波澜壮阔。
家族记忆,家庭故事,也不一定要拍成访谈录,拍成琐碎日常,拍成这一种就高级多了。
#70th Berlinale#奇遇单元费比西奖。家族史的数据库与创意叙事、材料拼贴的复杂呈现。就像一个暑假的午后与父母长谈,翻出阁楼上尘封已久的记忆承载物;而祖父祖母的往事被叙述得童话一般,美丽又苦恼。影片真的晶莹剔透,宛如钻石一样,搁在洛迦诺鹿特丹一定是主竞赛级别。久违的感动。
葡萄牙散文诗电影,静缓情深,帧帧绝美。1.旁白文学性浓郁,声画或匹配或分离,构成复调视听综合体,画面则以对静物的贴近凝视或对自然的写意呈现为主,清一色固定机位,为观者打开了新的感知视角。2.基调令人想及艾里斯[南方],光影质感则似维米尔的油画。3.对镜子的新颖游戏式运用:手持镜子两端,身体完全隐藏在镜子背后,镜面反射出摄影机一侧的画外影像,在那段森林蒙太奇中,甚至起到了【拟态】作用,观众恍若被邀请来玩[大家来找茬];虚化或遮挡一切的放大镜观看照片段落也颇具诗意。4.室内光影流变,太有感觉;少年吹一口气后渐次传来各色人声,犹如创世之息。5.油画,雕像,精致的动物摆件,微缩帆船,经年累月的邮票,剪掉人的照片。6.植物剪贴本,满满6盒贝壳,近百根孔雀羽毛,耳朵上的海马。7.母亲复活、变成树或鸟的臆想。(9.0/10)